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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你遇到伤心事,是不是会羡慕鱼的七秒记忆,希望有种吃了能忘记一切的神丹妙药?
在我们看来,失去记忆会变得无忧无虑。
对失智(阿尔茨海默症)人群而言,失去记忆真的会变轻松吗?
《我脑中的橡皮擦》和《恋恋笔记本》讲述失忆的爱情,即使她失去记忆,还有他记得他们相爱的模样。
《幸运是我》关于底层的温情,芬姨老年痴呆到生活不能自理,好在有阿旭给她温暖的陪伴。
这些是电影中的失智,现实中失去记忆是什么样子呢?
纪录片《被遗忘的时光》聚焦的正是这样一群老年失智群体,豆瓣9.4分,好于97%的纪录片。
老年痴呆可能与你无关,但爱必然与你相连。看完这部纪录片,没几个人不哭到泪奔。
电影里给人印象最深刻的是景珍奶奶。
她活泼爱动爱说话,自带逗比属性,听力障碍暴露了她是个老司机。
护理人员说“叙叙旧”,她听成了“睡睡觉”,真不是故意的吗。
护理人员说“你现在有空”,她以为是“三角裤”。这个老太好可爱。
女儿小洁来看她,两人之间的对话就像兜圈游戏:
-你是谁
-小洁
-小洁是谁
-是我
-我不认识你啊
小洁说她是在装傻,但更多时候,她是真的不记得。
女儿刚来看过她,她就问身边的老人女儿怎么还不来看她。在老人院里找女儿时,连洗脸池也不放过。
见到来看望她的姐妹们,对着三姐叫二姐,对着欧太太说你长得好像欧太太,其实一开始她是能认出欧太太的。一瞬间就不记得了,这得多有挫败感。
最催泪的是女儿带景珍奶奶去她先生的墓前看望。景珍奶奶不知道墓里是谁,不知道张国栋是谁,当得知张国栋是自己先生时,她一脸惊讶:
“啊,我有先生死啦?我怎么不知道呢?”
虽然听到这话忍不住想笑,但接下来景珍奶奶的反应绝壁让人心疼到哭。
她重复着“我怎么不知道呢”这句话,她埋怨周围人不告诉她先生的逝世,她自责自己竟然连先生和他的死都会忘记。
景珍奶奶坐在墓碑上,哭得像个孩子,一声声叫着“我的妈呀”,让人心碎。
景珍奶奶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年轻时候的照片,那是青春的记忆,里面有她最爱的人,而她却只能偶然记起零星。
《东邪西毒》里有句台词:当你不能够再拥有,你唯一可做的,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。
而这些失智老人可能连自己是谁都能忘记,连自己怎样活过爱过都不记得!
即使记忆时好时坏,他们每个人依然有自己的不能忘却。
喜欢跟着歌声摇头晃脑的水妹总是吵着要回西林村,因为那是自己的家。
有被迫害妄想症的尹伯伯是曾经逃到台湾的国民党,他总以为有共产党要害他,恐怖记忆伴随了他一生。
他身上带有的不仅是记忆的损伤,更有战争的遗痕,这何尝不是对战争的控诉?
曾是大学老师的王老师在别人问她年龄的时候会回答,问lady年龄不礼貌。
她最不能忘却的是爱她的爸爸,时刻念叨着要把拍的照片寄给爸爸。又会在某个时刻突然想起爸爸早已不在了。
年轻时跟老公骑机车环岛游的阿蟳,总得看到先生在才安心。先生每天都来看她,一边陪她回忆两人机车走天涯的曾经,一边要为医疗护理费发愁。
即使她病情变得严重,先生依然祈祷着说,好转了,我就可以带她出去玩了。
虽然他们可能现在还能记起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和事,但是不是终究有一天他们会全然忘记?
Ell在纪录片中也有出镜,她奶奶也是失智患者。她说“她一定会忘了我,但是我记得就好了。”
Ell觉得“就算请菲佣,也比不上家人对她的关心”。
即使失去记忆是痛苦的,至少还有爱陪伴着失智的他们。失智老人最需要的何尝不是家人的陪伴?
王老师对将要回美国的女儿说:“你不走我吃得好,你走了我也不想活了”,即使她知道这样说很自私,但她依然渴望亲人一直陪伴。
在陪伴里,有些片破碎的家庭关系得以修复。
良文爷爷年轻时脾气不好,儿女们都离开了家,妻子对他也渐渐没了感情。但当他失智后,或是出于怜悯,或是出于血缘,女儿会来照顾他,妻子会陪他散步。
良文爷爷的女儿说:在那天还没到以前,我可以做这些。当爸爸有一天认不出我的时候,我没有太多的悔恨。
对这些失智老人而言,
不仅时间匆匆,眨眼已到暮年,连命运也给他们开了个玩笑,一点点蚕食着他们美好的记忆。
没有未来也没有过去,他们就像困在时间里的西西弗斯,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记忆丧失造成的痛苦。
自责、挫败、孤独、不甘……他们就像置身于一片荒岛,当记忆淹没于大海,任他们怎样努力也无法零星记得的往事。
对我们而言,谁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面对至亲的失智,甚至自己的失智。
看完电影,不可避免想起自己的父母。
多怕,他们会失智,一边到处找自己的儿女一边视我们为陌生人。多怕,他们会离开,而我们还来不及膝下承欢。
树欲静而风不止,子欲养而亲不待。
我们能做的,就是尽可能多的陪伴我们的至亲至爱,再多些拥抱,再多些爱的表达。
即使命运无情,让他们忘记所有,我们也会记得在一起的美好,记得他们爱我们的一件件细微的事。
即使他们离去,我们也不会因为一生没牵过一次他们的手、一生没说过一句“我爱你”、一生没能多陪陪他们而后悔莫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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